2013年03月15日
【劉益恩╱綜合報導】老說「有一好沒兩好」,台灣導演李安卻以《少年PI的奇幻漂流》拿下生平第2座奧斯卡最佳導演獎,跟歌曲《紐約紐約》歌名一樣「好到令人複誦一次」;觀眾能透過電影感受以情動人、以理喻人的李安,但少有機會接觸他工作時以德服人的一面,事實上他會在台中片場敲鑼慶開鏡、練外丹功,跟一般阿伯並無二致。
水湳片場路上常見李安雙手揹於後腰,低頭潛行,自成世界,旁若無人;周知他正在為接下來的鏡頭構思布局,勿擾。然有助理妮娜仍難捺追星之情脫口示好:「導演早安!」他驟然停步猛一抬頭,像是織布的鶴遭破門打斷了什麼失神半晌但也毫無慍色,淡淡回句「早安」又匆匆回歸自己的軌道。
如鄰家阿伯很少生氣
的確沒什麼人看過李安怒,「導演很少生氣,頂多不開心。」助理艾瑞克說:「但他拍片時常常不開心。」劇組有分支「第二組」拍攝非主角戲分的畫面,那天進度是拍「從替身背面拍他開啟求生箱、取出防水袋、袋內有小刀」,僅此,來回拍了20多次,許是替身沒進入狀況,到晚上11點沒搞定。最後連第一組都收工了,李安揹著手走到第二組,在成群洋人面前悶悶噴了一句中文:「這麼簡單的東西。」助理艾倫嚇了一跳,事後回憶:「真格是不怒而威。」
「電影之偉大來自細節。」李安說。他創作很多眉角,事必躬親,陳設組大助侯根透露,片中老PI加拿大家客廳一景,依導演指示入鏡的帳單即便沒人得見,信封上都寫著真實的蒙特婁地址。小PI印度家虎柵前出現的山羊,李安耳提面命不要黑羊,因為美語「Black Sheep」意味害群之馬,他拒絕任何一種母語的受眾聯想該羊就是因為黑才活該被殺。
吞酸菜唱《風從哪裡來》
但他對自己的儀容倒很隨性,服裝組安柏幫導演買來牛仔褲,試穿長了,他堅持不改:「捲起來就行。」拍過《推手》,他打太極拳至今,導了《飲食男女》,彰顯他對吃專情;他忒愛台中「老舅的家鄉味」酸菜白肉鍋,每月至少報到一次,有回在座有人一股腦地下了整盤白肉入鍋,老饕他又「不怒而威」地喝止:「浪費!」
李安是天生的偶像,除卻才華最強特質在於平易近人,開鏡時他純天然自嗨敲鑼喝采,喝春酒他與君同樂忘情高歌《風從哪裡來》;他打過照面就會記住對方,任何人跟他合照的效果都能呈現舊識般親密。想來他人如其片,片如其人;你看到溫柔敦厚、文質彬彬的李安電影,其實就等於作者本人。
《蘋果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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